“我们的教育事业如同一颗种子,不仅要播撒在西北新疆的广袤戈壁上,更能穿越万里,直达学生的心灵之地,只要用爱心去浇灌,用耐心去呵护,它总能够生根发芽,茁壮成长。”这是我一直坚信的一句话。2019年9月,我担任新疆的乡村教师,在这个倡导民族团结的乡村校园里,拥有壮族、苗族、回族等各民族孩子。
犹记得班上有个维吾尔族女孩,她个子不高,总是低着头。在接下来的教学中,我发现这个孩子其实英语成绩很好,对于维吾尔族孩子来说,这实属难得。和班主任沟通之后我才发现,这个自卑的小女孩却像巨人一般撑起了她的家。父母都不在身边,一起居住的是年迈的奶奶和三个还在上小学的弟弟妹妹,家庭条件并不宽裕,最大的财富大概就是那份乐观积极向上的态度了吧。于是我和班主任约定好,去看看这个可爱小女孩的家。
那是一个十分炎热的周末,我和班主任手上提着米、面、油等物品,几经周转终于来到了小女孩的家门口。门口两侧还有野生的小雏菊肆意生长着,仿佛是在微笑着欢迎我们的到来。一进门,左手边是一个灶台,旁边还堆放着大小不一的柴火。右手边是一个小花园,里面种着些许好看的花朵,我叫不出来它们的名字,只觉得它们如春色一般填满了这个小院子,时不时还能听到后方小屋内传来的羊和鸡的声音。小女孩说,那是家里仅剩的一只羊和三只鸡了。我默默把头歪向另一侧,什么都没有说。小女孩的奶奶还不太听得懂汉语,只是笑着,安静地坐在门口的小木凳上,听着我们和小女孩聊天。不知不觉到了饭点,小女孩随即要给我们准备抓饭。再三推辞,还是接受了小女孩的心意。只见她熟练地拿起灶台边的火柴,捡起柴火堆里面较为细软的桔梗,随即便生起了火来。我想帮她做点什么,她委婉拒绝并忙碌了起来。其实也在饭店吃过抓饭,不知怎么,对这一顿就是更加期待。凉拌黄瓜西红柿,一大盘抓饭,凉茶以及三个摞得整整齐齐的馕规整摆放在素色的毯子上,我拿起勺子,盛了满满一大碗给自己,小女孩的眼睛里好像有星星,一眨一眨的。
饭后小女孩带着我们在家附近转了转,有一排野生的桑葚树,我和班主任爬树去摘,小女孩拿着略微有凹陷的不锈钢盆在下面接,收获满满。家的附近还有一大片麦田,此时田地里还都是绿油油的,风一吹过来,麦穗就像海浪一般,一波接着一波。我们在这田埂上拍照,录视频,嬉笑着,好不快活。我由衷地希望这个孩子看着那一望无际的田地时,一眼看到的并不是那可以直接看到头的人生。
高三毕业典礼那天,小女孩穿着我给她买的T恤,意气风发地笑着。我看着镜头里的她,又突然想起来了当年那个个子小小、总是低着头笑的小女孩,她好像长高了,也外向开朗了许多。所有的高三毕业生拎着大包小包行李离开学校的那天中午,她气喘吁吁地跑来告诉我,并塞给我了一封信,信上赫然写着:
“我以后也想成为像你一样的老师!”
后来,班上的孩子们向我问道:“老师,现在外面的世界竞争越来越激烈了,读书真的还有出路吗?”这让我想起了当年那个小女孩。外面的世界瞬息万变,千帆竞发,百舸争流,不想受半夜还在为生存而奔波苦的孩子,现在就需要坐在房间内挑灯夜读——门外有风景,书中有未来。我告诉孩子们,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,却是人生最容易走的路。请放宽心,因为这一路,我,以及每一位老师,都会努力照亮前行的方向,而这也正是每一个老师的职责,如灯塔一般。